*如果能轻易放下的话，大概就是无心人了吧。
13
两天假期相当短暂，但于张艺兴来说已经十足珍贵，在该归队的早上，他才发现自己把大部分时间花在了吴世勋身上，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听母亲给自己介绍相亲对象。
还好归队就意味着繁忙的工作又要开始，想必他每周回家的次数最少要减少一半，这样也就省得和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也不用担心他有没有好好吃饭。
张艺兴拉开窗帘，瞅了眼隔壁紧闭的窗，嘟囔了一句“也不知道有没有回去抽烟喝酒”，连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上一秒还在庆幸自己不用做这些多余的挂念，下一秒却不自觉地责备起他的那些恶习。
到了警局后张艺兴和同时归队的同事打了招呼，随口聊着天，一进办公室就看见老苗站在小白板前整理堂口的人物关系图。
“副队休息得如何？”二毛还记挂着张艺兴那天被人打晕的事儿。
“挺好的。”张艺兴朝他笑笑，“今天有人来视察吗？”他穿了身便服，见他们几个都整齐地穿着警服，赶紧问道。
“嗯，听说有人要来，你快把衣服换上去吧。”
张艺兴闻言拉过自己挂在衣架上的制度，钻进狭窄的更衣间里把衣服换上，出来的时候警队的人都已经到齐了。
不用另行通知大家就直接拉过椅子围坐在白板前边等着老苗开会。
张艺兴走过去，瞄了一眼老苗画的关系图，便看到贴在右下角的那张由电脑合成的人物肖像。
还没找到位置坐下，这张有三分不像的照片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脚下的路也没看，直接撞到一边坐得好好的二毛身上。
“啊对不起，走神了。”张艺兴赶紧道歉，目光却还停留在那张肖像上。
“好了开会了。”老苗招呼了大家一声，原本还有些吵闹的屋子安静下来。
“上周的任务不算行动失败但也算不上成功，落网的都是些堂口里无关紧要的小弟，不过这周从他们嘴里审出来一个重要信息。”
老苗拿手机点点右手边：“他就是那天行动的漏网之鱼中的一条大鱼。我们根据其中一个嫌犯描述合成了这张肖像，并传递给别的嫌犯一一辨认，有一些表示从未见过，只有少数人表示见过，且这张肖像大体正确。不过很可惜，我们并未从他们口中审问出他的名字。”
“锅子、小乔和我猜测，这个神秘人应该是二老大的一个比较信任的手下，且平时不常出来做事，所以这批人里认识他的不多。”
张艺兴心不在焉地听着老苗的分析，因为这些猜测都是事实，而且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知道。
老苗口中的神秘人不是吴世勋还能是谁。
“艺兴。那天你说你被一个人打晕过去，你觉得那个人是他吗？”
张艺兴知道话头必定是要转到自己这边的，他也已经做好了回答的准备。
他清了清嗓子，皱起眉头，做出一副回想的样子，停了一会儿，回答道：“我想不起来了。”
身为警队的副队，话语一出一般无人会质疑，老苗自然也选择相信，点点头，说道：“不管那天袭击艺兴的人是不是这个人，我们现在的切入点也就只有他。我们现在获得的信息很少，不过由于这个神秘人的面相很容易让人记住，也算是一个有利条件。”
张艺兴觉得那张肖像和吴世勋差别很大，只描绘出了基本特点，并不精致，但老苗的话说得相当正确，他的脸太容易被人记住了。
“昨天我们联系了安插在堂口里的线人，他也表示未曾见过，我要求他特别留意，一旦有了新的信息，就会联系各位。最近这段时间不再安排假期，大家的手机也记得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待命。大家对新线索还有什么疑问吗？”
“我提出一个假设。”张艺兴凭借着短暂的半分钟在头脑里编纂出了一个故事，“有没有一种可能性是，这个神秘人的出现就只是个障眼法，二老大把一个看似是新人的人抛出来，就是为了让我们把目标转移到一个突然出现的人身上。而这个人对于二老大来说可能就是一颗废棋，用一次就不会再用。”
从吴世勋的话里张艺兴能听出来二老大对他还算不错，他自己编出来的故事不太可能符合事实，但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保证吴世勋的安全。
无论怎样，他也不能让吴世勋被抓起来。
“这也有可能。”老苗思考着他这假设的可能性，“我们从他入手，能得到结果的几率是百分之五十。放弃他的话，我们现在没有新的切入点。”
“对。只能赌一赌，但不能把全部精力放在他身上。”
“对，说得有道理。”老苗赞同了张艺兴的看法，“还有别人有问题吗？”
“给他起个名儿吧，神秘人神秘人太难叫了。”
“那就M吧，mysterious，神秘的。”
“炫英语？”二毛拍他，“怎么不叫S啊，神秘的神的声母。”
同事纷纷开起玩笑，就张艺兴自己一个人坐那儿走神。
他必须尽快弄清楚吴世勋在堂口里是什么样的地位，才能避免警局的矛头指向他。如果能说服他离开那个该死的堂口更好，只要真的成为了自己口中的“废棋”状态，那他们警察也找不到他的麻烦。
哪怕是警察还抓着他不放，时间一久，他的金鱼症病状发作一次，那么谁都不会记得他，这个神秘人就将永远成为一个神秘人。
他还得找机会提醒吴世勋老苗在那边安插了卧底。
“想什么呢？”老苗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把他拽回来。
张艺兴这才发觉别人都已经拉了椅子回了座位，唯独他还在这走神。
“在想我被谁打晕了。”话说出口羞愧不已，张艺兴也没想到自己会因私人感情欺骗朝夕与共的队友。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老苗拍拍他的肩膀，“不重要。”
不，很重要。
张艺兴在心里反驳了他的话，在脸上生硬地挤出一个笑容。
下午七点多的时候下了场雨，冷空气瞬间席卷了整个城市，银杏的叶子被雨砸的遍地都是。
张艺兴找了半天车位才把车安置好，顶风撑伞的滋味不太好受，雨还是淋湿了他的肩头。
走到西餐厅门口的屋檐下才免于雨水的侵袭，张艺兴把没什么用处的伞收起来，立在门口的筒子里， 刚要推门进去，就看见一边傻站着的吴世勋。
“怎么不进去等？”张艺兴纳闷地问。
“我自己多尴尬啊。”吴世勋瞅了一眼里面优雅的氛围，“你干嘛请我吃西餐？”
“进去说。”
服务生贴心地给张艺兴递上毛巾，带他们到张艺兴订好了的位置上。
张艺兴询问吴世勋要吃什么，那人没什么头绪，最后点餐的任务留给了张艺兴，他自己也纠结了半天，才最终敲定。
服务生收走菜单时把座位一旁绑着的帘子替他们拉上，光线瞬间暗了不少，不过也能适应。
吴世勋还不明所以，但也能意识到张艺兴为什么会临时起兴请他吃饭。
短暂的休假后的第一天上班，又刚好结束一次行动，开个会也是符合常理的。警察们肯定是掌握了什么信息，但他摸不准张艺兴是代表自己还是代表警局来找他谈判的。
张艺兴此刻莫名寡言，一声不吭地坐在吴世勋对面，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手指捏着高脚杯左右晃动。
“张警官是不是有事想跟我谈？”吴世勋首先开了口。
张艺兴把目光移到他身上，细细看了一会。他特意没有选择家门口的烤肉店也是不想把谈话内容被人偶然听了去，在服务生没把餐上齐以前，他是不会切入正题的。
“今天都干嘛了？”张艺兴随口问了句别的，并不期待能得到答案。吴世勋似笑非笑地看看他，喝了口柠檬水：“我猜你今天想从我这得到很多东西。”
“比如呢？”
“比如二老大的信息。”
“如果你肯直接告诉我，也就省了我很多麻烦。”张艺兴朝他笑笑。
“然后你们警局会连我一起抓起来？”虽然话说的是疑问语气，但吴世勋对此深信不疑。
“如果我的交换条件是保证你的安全呢？”
话语果然被过来上餐的服务生打断，张艺兴和吴世勋静默地等他把牛排摆好又离去。
“你还没回答我。”听到服务生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张艺兴追问道。
“我不相信你们警察。”手里的刀很锋利，吴世勋顺着牛肉的纹理将牛排切成小块，身体微微前倾，开始对他有所防备。
张艺兴在听到那句话后感受到了一瞬间的刺痛，但他立刻把那份情绪控制了起来，尽力不让自己哑口无言，可确实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
“不过我倒是觉得张警官很值得信任。”吴世勋顿了顿，“或者说，你不以警察身份和我说话的时候。”
张艺兴对上他的眼睛，看不懂他的神情，也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TBC===
又是深夜hhhhhh米娜晚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