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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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不活。”
火辣的酒浸过吴世勋的嗓子，除此之外给他灼烧感的还有面前人的话语。
张艺兴表情复杂，可是吴世勋从中读到的只有疑惑不解莫名其妙，甚至还有几分淡漠，就是没有他期待的紧张。
也许是他伪装的太好？或者让催眠师把记忆消除了？
况且既然已经解绑了，张艺兴就算记得，必然也是不想和自己相认的。
“我没别的意思，”吴世勋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反正已经解绑了，我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只是——”
生理反应在是完全无法控制的。吴世勋为此气恼，可是他对自己鼻子一酸无能为力。
“我只是想问问。”
煎熬感让他回想起了一年前自己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里苏醒的时候。
每个小金鱼失忆前都会从爱人身边跑走，漫无目的地如同逃荒一般，没有目的地。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意识也在一片朦胧中横冲直撞。
因此苏醒的地点也千奇百怪，但那个状态下的自己又会安排好一切，至少不会让他露宿街头。
吴世勋在某个小旅馆里醒来，头脑一片空白，茫然无措着，他把自己能搜索到的所有信息都集合起来。
他叫吴世勋。
除此之外好像没什么有用的东西，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右耳后面。
那是储存他爱人信息的地方。
接下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去寻找他的爱人。
可是他不记得爱人是谁，不知道他在哪里，不懂得要怎么寻找，也不清楚以前他到底是怎么找到他的爱人的。
他的生命在无数次地循环往复着，他走在一条看不到头的圆形轨道上，走一步忘一步，回到远点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路过这里。
活着有什么意思呢？
不，他还有他的爱人在等着他，他要去找他。
吴世勋当然不记得他这样问过自己多少次，而后又这样回答了多少次。
让他鼓起勇气的人就只有自己的爱人。
吴世勋到浴室洗了个澡，出门到旅店的前台结账。还好上一个自己给他留够了钱。
他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破旧的电子表。
2019年3月17日。
耳朵疼不是一个好征兆。
吴世勋戴着安全帽在工地里推水泥车的时候，右耳剧烈地疼了起来，头嗡地响了一声。
他差点栽进水泥里，还好旁边的工人及时拉了他一把。
持续的痛感让他难以继续工作，工头见他停在原地刚要开口训斥，看到他的表情后察觉他身体不适，问他要不要提早下班。
只不过今天份的工资没了。
吴世勋实在无法忍耐痛苦，只好放弃了薪水，换下衣服离开了工地。
实际让他更加无法忽视的是心中的不安感，耳朵的剧痛代表的绝对不是什么美好的含义。
手机提示音无比刺耳，吴世勋惊慌地把它从口袋里取出来。
那是一封来自金鱼症研究所总部的邮件。
“尊敬的吴世勋先生，
您已成功解绑。
2019/3/29”
一向有个沉重的包袱压在他心头，这封邮件的到来终于把它敲碎了。
像是落实了他心里的期待一般，吴世勋竟有一种如释重负感，似乎他从一开始就在期待……应该说是等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吴世勋看着那封邮件，心脏开始麻木。
那段日子吴世勋最终熬了过去，漫无目的，无所期待，仿佛一夜扁舟漂在大海。
他大概，再也不会开始一段恋情了吧。
他无法忍受平静无痕的生活，在碰到堂口的二老大以后他没有牵挂地加入了进去。
找个适合自己的地方，不用期待未来。
而他现在费尽心思把张艺兴堵在这里的理由很简单——他只是想确认曾经那个鼓起勇气和自己在一起的人过的好不好。
他住在张艺兴家隔壁也只是一个巧合，没有刻意用过心思。
“……其实……我听不太懂你在说什么。但是你看起来，好像很痛苦？”
张艺兴关切地探过头来。
他好像真的不是那个人。
“没什么大事。”吴世勋捏扁了易拉罐。
算了吧。
不管他是谁，离开了自己，一定过得比以前好。
“张警官慢走。”吴世勋自暴自弃地离开大门，绕过张艺兴又拿了一瓶啤酒，扣开以后猛喝了一口，凉得他直皱眉。
“你不要喝那么多酒。”
“你不用管我——”吴世勋眉头皱得更紧，“我有些事情想要弄清楚，但是现在不想问张警官了。张警官还是趁早离开我家，小心我翻脸不认人。”
可是为什么面前人举手投足都给他一种熟悉感呢？
是自己下意识觉得他就是他的前任恋人，而引起的心理作用吗？
“……”张艺兴转身要走，手碰上大门的时候又退了回来，一把夺过吴世勋手里的啤酒丢进沙发旁边的垃圾桶里，又在吴世勋愣神中把他冰箱里的啤酒算数搬出来，脱下外衣将它们兜住，路过吴世勋身边狠狠地踩了他一脚，一句话没说出了门去。
吴世勋还保持着拿着酒罐的姿势，半天才回过神来，瞥了一眼被掏空的冰箱，挠了挠脑袋。
所以究竟张艺兴到底是不是？
觉得他是，可是他又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觉得他不是，他的行为又和他的话冲突。
吴世勋在客厅站了半晌，无言地上了楼，把阳台上仍在“晒太阳”的枪收起来，正对上隔壁过来关窗户的张艺兴。
“你干嘛抢我酒？”
“作为我不举报你的贿赂。”张艺兴嘭地把窗户换上，进了屋去。
这什么警察。
吴世勋腹诽他，又对他的公正和执法能力表示了怀疑。
第二天。
张艺兴在母亲的念叨下出了门，有些后悔自己一时冲动答应了相亲这件事，已经约好临时变化未免太没礼貌，他无奈之下只好赴约。
在母亲眼皮底下自然不能凑活，他刻意打扮了一下，穿了身西装，还应母亲的要求打了个领结。
推开家门的时候张艺兴看到院外围着的警车一惊，顾不上和母亲说一声，他连忙上前打听出了什么事，生怕是吴世勋被抓了。
这片区域不归张艺兴他们管，办事的警察自然不认识他，见他冲过来赶紧拦住。
吴世勋正在回答警察问话，听到这边的骚动看了一眼，走过来拉住那个警察：“警官，他是我邻居。他也是警察。”
“哦。”那个警察应了一声，放开了手，还是有些不满意地说了句：“当警察的不知道不要乱闯吗？”
围观的目光全都聚集过来，害的张艺兴有点尴尬，倒是吴世勋解了围：“他太担心我了。”
看这情形，吴世勋似乎并非逮捕目标，还悠然自得地说着话。
张艺兴瞥了他一眼，问道：“怎么回事？”
“我家进贼了。”吴世勋回答了句。
“进贼？”张艺兴皱起眉头，“丢东西了？”
“丢了块表，还有抽屉里三千来块现金。”
“头回听说贼家里还能招贼。”还好不是来抓你这个贼的。
张艺兴适时止住了自己的后半句话，免得一不小心暴露。
又觉得他狂妄胆大，居然敢堂而皇之地报警，也不怕把自己也搭进去。
“还不是因为张警官昨天出去没给我锁门。”吴世勋赖起他来，“要不然也不至于丢东西。”
吴世勋胡搅蛮缠的本事进步了不少，这下噎得张艺兴说不出话来，为自己居然担心他这“土匪”的安危而后悔，气急败坏地瞪他一眼。
“吴先生，”警察叫他一声，“那今天吴先生就在家好好休息，晚上睡觉时千万要把门锁好。这片区域我们会加派巡逻，请吴先生放心。”
“好，麻烦警官了。”
张艺兴抬脚要走的时候被人攥住了手腕，他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拉住，也不能反抗过激，只好乖乖站在原地，待警车离开人群散去。
“你干什么？”张艺兴问道，“你胆儿挺大？居然敢叫警察。”
“我可是遵纪守法好公民，有什么不敢的？”
“得了吧你。你二老大没叫你做任务？”
“没有，二老大给我放假。”
张艺兴又看了看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和身为贼的吴世勋和气地聊起天来，甩甩手，示意他放开：“撒手。”“警官穿这么好，去哪儿？”
“相亲。”这件事不必隐瞒，张艺兴如实告知。
吴世勋吹了个口哨，松开手：“祝警官幸福。”
唯有这件事，他是不能打扰的。
张艺兴很意外他居然没有说别的话，手腕上的力道消失后他迟迟没动，看了吴世勋一眼，想起昨晚那些没有解决的难题。
“吴世勋。”
“怎么？”
“我总觉得你有话要跟我说。不如说清楚，免得将来被抓，留下什么遗憾。”
===TBC===
啊呀最近开学很忙……斯文败类更的时候因为有存稿又进入考试周没课所以更得很快，但是最近且在将来都会更得很慢，还希望大家体谅QAQ
开的坑都会填的，就是时间拉的太长了，给大家鞠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