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迦

【勋兴】金鱼的记忆#4

4

*吴世勋

世界上只有0.001%的人患有金鱼症,偏偏吴世勋就是其中一个。

小时候的他不知道什么叫金鱼症,只记得爸爸喜欢扮演情景剧,隔一段时间就要自己叫他叔叔。父母离婚的时候他也不太明白,半夜睡醒上厕所他看到妈妈卧室里传出来的光线,会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啜泣或者歇斯底里的大哭。

大人好像有很多烦恼的样子。

他逐渐长大才从理解了“金鱼症”是什么,一度不知所措,把自己关在屋里畏惧地流眼泪,却不敢在母亲面前提一个字。

还好邻居家的艺兴哥哥友善地跟他分享食物和玩具,拉着他的手在门口那条不宽不窄的路上来来回回跑了无数次,让他暂时把那害怕忘得一干二净。

再长大一些,吴世勋发现害怕是没有用的,与其整天惶恐,不如坦然接受。

所以在18岁之前,吴世勋几乎和别人没有任何不同。和普通小孩一样长大,交着“狐朋狗友”,和最亲的朋友开恶劣的玩笑,在青春期这个荷尔蒙旺盛的时期暗恋过一个人。

再普通不过的人生。

因此他也和自己周围人一样,知道那个他的朋友们之间共享的、却把他排除在外的秘密:张艺兴喜欢他。

他那些朋友,包括张艺兴也是,还一直以为他迟钝到连这么明显的事情都察觉不出。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他又怎么会不清楚?

张艺兴听说自己交了女朋友后拧起眉头落寞的表情,因为嫉妒故意说女生的坏话,装作不经意约自己在情人节那天出去看电影,随时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宠溺……太明显了。

即使上面这一切行为都可以用一些牵强的理由来解释,张艺兴看向自己的神情也掩盖不了那份他藏匿在心底的感情。

吴世勋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知道那些温柔的、颤动着的眼神包含的意思,因为他也曾以同样的目光看过张艺兴。

他也曾在那些两个人打闹着挤在一张床上睡觉的时候偷看张艺兴的睡颜,小声确认他熟睡后支起身子把吻落在他眼睛上,随后控制不住地下移到嘴唇上,献上自己的初吻,也夺走张艺兴的初吻。

“这是我认识你的第十一年,相处了这么多岁月……如果能动心,早就动心了。”

如果能动心,早就动心了。

这句话的理解方式不止一种。而在张艺兴心里这句话的假设前提是“吴世勋不喜欢我”,他得到的结论自然是“吴世勋以后也不会喜欢我”。

但吴世勋说出来,就不单单是故意为了劝阻张艺兴放弃打消他的希望,还是一句隐晦的表白。

我喜欢你好久了。从你傻乎乎护着我,自己其实害怕到站不稳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你一直以为我没心没肺吧,其实我很早熟哦,我喜欢上你的时间比你喜欢我要早哦。

如果真的要表白的话,吴世勋就要这样说,撒个娇,卖个萌,说一些肉麻的话,保证张艺兴乖乖地答应他。

不过为了保留他未来身为人民警察的自尊心,吴世勋是不会告诉他,其实那群高中生第二天又来找麻烦,是自己把整个街坊邻居家的大孩儿小孩儿都叫过来吓跑他们的。

其实他有铠甲,但那个人想拼命保护他,那他就留下来断后好了,也假装体会一下战斗年代的并肩作战出生入死。

 

情人节那天张艺兴的告白来的突然,却没能惊到吴世勋。

他好不容易放下对自己病症的担忧,恐惧却随着自己意识到一件事情后又重新席卷了他——他喜欢上了一个人,那个人也喜欢他。

或者说,他暗恋的那个人,也如他一样地在暗恋着自己。

如果感情是单向的,那他处理的办法有很多种。年月流逝得飞快,只要放任不管,不去绑定,那18岁以后便会忘记,自己会释怀,张艺兴也会继续他的生活。

可是一旦感情是双向的,那所有的一切都会像被打开阀门的水,再也关不住。他知道自己只要表露了一点点喜欢他的迹象,自己就会得到回应,而且即使自己能够控制住不把感情挑明,张艺兴也不可能一直不说。

他不想让他和张艺兴陷在这个漩涡里不断翻转和循环,不想让本来美好的一份爱情结束在疲倦里。因此吴世勋在心里排练了一万遍,张艺兴跟他表白后,他的说辞。

他想要击退张艺兴,好让他提早讨厌自己,认清自己是一个不值得喜欢的人。

他仍旧套用以前他们的相处模式,勾肩搭背,一放假不管干什么都腻在一起,张艺兴约他他便赴约,从不回避。

他试图用一种极其恶劣的伤人态度来对待张艺兴的感情,开他的玩笑,戳他的痛处,却在那人真的生气后又忍不住愧疚地道歉。

见不得他难受,也无法假装不喜欢他。

他那天晚上对张艺兴说过的唯一一句假话,就是“我不喜欢你”。

张艺兴当时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睛里没有一丝波澜,习以为常,也在意料之中,从未想过他自己也被人这样疯狂地暗恋着。

还经常说他傻,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看不清。

吴世勋跑回家,关上房门蹲在地上,笑笑安慰自己:你看你自己伪装得多好。就这样下去吧,赶紧到十八岁那天,他想把这说不出口的喜欢和痛苦全数忘记,也把自己在张艺兴的记忆中全部抹去。

一开始形同陌路,总比后来心生厌倦再分道扬镳好。

 

可是并非所有事情都能按照他的计划走,总会有一次两次意外,让感情迸发出来。

张艺兴那一盒章鱼小丸子,一共四个,他自己只吃了一个。把自己觉得最好吃的那个给了吴世勋,听到吴世勋要吃凉的,又给他捧了一路,晾凉了才喂他。这一连串的动作都很自然,完全没有因为要追吴世勋而刻意表现出的殷切和讨好。

张艺兴第三次喂他吃丸子的时候,吴世勋又喜又气——其实张艺兴好像才是那个根本不知避嫌的人,一切动作都自然到让他无法拒绝。

如果一旦对视了,他肯定会忍不住亲上去的。

把这个想法压回头脑里,它却又从角落里钻出来,大脑不听使唤,完全不经过他这个主人的允许,支配着自己的嘴巴,说出那句“我刚才好想亲你啊”。

世界想要成全两个人的时候,就会用无数个巧合让他们的情感合理又飞速的演进,平常人来人往的零食货架竟然没人经过,整个超市的吵闹都无法波及到他们——接吻一下就顺理成章。

事后吴世勋想如果那个小孩儿提前出现一秒,吻就不会开始,那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也不会朝着更加暧昧不明的方向发展。

他做过最自我欺骗的举动就是在他觉得张艺兴不清醒的时候,大大方方地展露自己对他的感情。

冲动告诉他,张艺兴喝醉了后就察觉不了他与往日不同的态度。因此元旦前一夜在担忧张艺兴喝多了身体会不舒服的同时,他也免不了庆幸张艺兴迷迷糊糊的状态完全看不透自己的行为举止。鲜少有时间他能放下戒备,不怕张艺兴察觉自己喜欢他。

张艺兴抱着圣诞老人转圈的样子让他看得笑弯了嘴角,无奈之下只好搂住他把他架回家。喝醉的人不让人省心,仰着小脸一直在他耳边喃喃自语,时不时还傻笑起来,比平常活泼了不知多少倍。

换了一种别的方式在家门口狂奔,头顶的围巾其实也就那么一点用,他开心就罢了,后来想想,倒是挺浪漫的。

大概是那酒后劲太强了,张艺兴捧住自己脸吻过来的时候他才开始醉,以至于自己完全无法理智,半睁着的眼睛看到他颤动的睫毛,迫不及待地想要将他占为己有。

终于冷静下来后他就像一个吃够豆腐的流氓一样翻脸不认人,躲躲闪闪地回答张艺兴的话,又忐忑又无奈地告诉他“绑定不是好事”,然后落荒而逃,睁眼瞪了一夜天花板,心脏差点跳出来。

他想要冷处理的这段关系,却因为自己的失误而不断失控。即便他想要打消张艺兴和他绑定的念头,他也没有要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给他希望却又不答应、撩完就跑的渣男形象。

后悔又懊恼,幸好他搬家了。

但是吴世勋又没忍住,做了一件傻事,被张艺兴抓了个现行,怎么也圆不回来了。

然后他又后悔自己为什么非要那么小心翼翼地“觉得绑定不太好”,不表露心声,浪费了他本来可以拥有更久的一段甜蜜。

 ===TBC===

其实世勋很精明哦~

明天可能不更哦~还没开始码#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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