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爱情还是人生，每走一步都伴随着无奈的离别。
*而最让人喟叹唏嘘的，难道不是话还没说清楚就分别了吗。
（前文 #11）
12
意识苏醒的时候张艺兴的心飘飘然的不知道在期待什么，直到他睁开眼，他才想起来昨天他和吴世勋做了，在他发着烧的情况下。
将手从温暖的被子里伸出去，他忍着口干舌燥先看了一眼时间，早晨六点半。没见过的保温杯放在床头的台灯旁边，张艺兴拿过来拧开，水还是温热的。
终于解了口渴，他摸摸自己额头的温度，觉得发烧好像好了，又夹上温度计钻进被子里，只露出脸和右手。
依稀记得昨天晚上吴世勋应该留了下来，只是自己意识太不清醒，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走的。
手机消息很多，包括两通来自吴世勋的未接来电。看了一眼时间是昨天下午，张艺兴想了想，大概是他来之前打的。
那吴世勋现在在哪儿？
浑身一个激灵，今天初三，他回部队。
扫了一眼微信的消息列表并没有吴世勋，他犹豫了一会儿，给吴世勋播了电话过去。
等待接通的几秒显得那么漫长，断续的响声应和着张艺兴的心跳，不知道他怎么就紧张的透不过气来。
“喂？”都快自动挂断了之后吴世勋才接起电话，张艺兴听到他的声音，恍惚了一瞬，竟然忘了应答。
“张艺兴？”吴世勋叫他。
“嗯……你在哪儿？”张艺兴侧过身，艰难地把挤到腋下皮肤的体温计取出来，看了一眼，三十七度二，还有些低烧。
“火车站。”那边声音的确十分嘈杂，“你烧退了吗？”
“三十七度二。”他如实地汇报上去，之后就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两个人半天都没说话，张艺兴揉了揉鼻子，呢喃着问道：“什么时候回来啊？”
“有假的时候吧。可能下次过年的时候。”吴世勋的反应好像和平常不太一样，张艺兴总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开心，声音都比平时冷淡了几个调。
“这么久啊。”他应了句。也太久了吧。
“怎么，”吴世勋听到他那头闷闷的声音，看了眼不远处接吻告别的情侣，又道，“张老师又想和我上床了？不是昨天才——”
“滚蛋。”果然那人又气急败坏地否认了，吴世勋弯了弯嘴角：“我要检票了。”
“那你路上慢点……”
“好。”吴世勋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将“跟别人上床要做好安全措施”的嘱咐说出口。
算了，免得自己像一个烦人的老妈子。
“那我挂了。”张艺兴在这句话后又补了句“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吧”，声音却被旁边一个卖蟑螂药的广告声盖过去，吴世勋没听见，估摸着他就说了声拜拜，也“嗯”了一声做应答，随后就挂了电话。
吴世勋将手机丢进口袋里，独自一人走到检票口排队。
火车站人来人往，嘈杂吵闹，却全都影响不到张艺兴在他头脑里的模样和声音。
他在这个时候就有些恍惚，仿佛昨天他们两个人那场酣畅淋漓的性/爱根本就是他自己杜撰出来的。
想到这些就让他一阵心悸，可是没多会儿他又垂头丧气。没办法，张艺兴的世界里，接吻做爱并不等于喜欢。
就像一个物品，他只有使用权，却没有所有权。
但是把张艺兴比成一个物品又不太对，这种感觉实在太复杂，以至于他一直提不起劲来。他把票递给检票员，想着再见又不知道猴年马月，见到的时候也许张艺兴已经和朴灿烈或者另外的谁在一起了。
异地恋还好说，至少已经在一起了，见不到面还可以打电话腻歪，他这个，部队半年就给一次的打电话机会，张艺兴还有可能不接。
吴世勋垂着头，忙着失落，兜里手机被人偷走了也不知道。
挂了电话的张艺兴缩进被子里，头脑一清醒，就又开始纠结。
之前边伯贤跟他说过，不要把事情想的太复杂，说他就是因为总是想的太多，而且还净往悲观的方面想，导致很多时候犹犹豫豫地连一步都不肯迈出去。
张艺兴觉得他说的很对，他自己就是这个样子，凡事都只看得到坏结果，从来不给自己多余的希望。就像他现在想着怎么处理他和吴世勋的关系，总是怕自己没长性，以后无意间伤害了他。
害怕吵架，害怕冷战，害怕分歧，害怕分手……
张艺兴皱皱眉头，又满脑子都是悲观想法，没救了。还没在一起，就先预想着分手怎么回事。
他晃晃脑袋想把那一水儿的负面情绪丢出去，最后挣扎着做出了最大的让步：顺其自然吧。
等吴世勋那通电话来……
也许他能脑子一热，就什么乱七八糟的也不想了。
于是张艺兴在接下来的这些天里，接了无数个陌生号码的电话，听到了无数种口音，发现了无数种诈骗手段。
他甚至看到陌生号码时候心都要悸动一下，又立刻失望，听到那边“先生您好”的声音，默默地放下手机，继续自己手头的事情。
吴世勋回部队是在二月一号，现在是四月二十一号，两个半月过去了，吴世勋的二十一岁生日也过去了。
“张老师！”学生的呼唤把他拉回现实里，张艺兴循声看过去，“孟凡吐啦！”
张艺兴听到这话，赶紧从脚底下的箱子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叫司机师傅靠边停车，摇摇晃晃地从车头走到后面去。
“大家都下去透透气吧，离军训基地还有一个小时才到。”张艺兴顺了顺孟凡的背，将矿泉水拧开递给他，让跟他同座的同学扶着他下车顺顺气，自己取了后面的扫帚将车座清理干净，折腾出一身汗。
他们学校高一学生军训历来安排在下半年四月份，五一放假之前。教高一的老师这个时候就得到了十天左右的小长假，而他身为班主任却还得跟着学生过来看着他们军训。
张艺兴有苦说不出，连续教了两年半高三，下学期高一六班的班主任怀孕去休产假，学校就把张艺兴调到这个班代替了那位女老师的工作。
好不容易不带高三，又当了班主任，成天累成狗，没什么休息时间。幸好军训时期不用教课，就算忙中偷闲了。
到了军训基地学生被基地宿舍宿管带走分配宿舍，老师们自由结组两两一屋，张艺兴就和隔壁班的于老师选了一间。收拾完东西以后张艺兴便出了宿舍去四处逛逛熟悉环境，正巧学生也都有一阵自由时间，刚出来就和两个女生打了照面。张艺兴冲她们打了个招呼，听到她俩正在喜笑颜开地讨论刚才看见的帅教官。
“张老师，”两个人都凑过来，“您知道哪个教官带咱们班吗？”
“我也不知道，主任没说。”张艺兴笑笑，“有长得帅的教官啊？”
那俩女生使劲点头：“特帅。老师你看就是那个最高的！”
张艺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群深蓝色校服里的迷彩服最为扎眼，加上身高的效果和众人的视线，张艺兴一眼就看到了学生说的那个人。
呼吸一滞。
凡是看到军人和部队这种字眼，张艺兴就一定会想到吴世勋。在脑袋里描绘了无数次他穿军装的模样，都不如亲眼这一见。
“请各位同学十分钟后到宿舍楼前空地集合！请各位同学十分钟后到宿舍楼前空地集合！”
广播的声音响起来，两个学生和张艺兴打了招呼便去了指定地点，张艺兴还留在原地傻愣愣地站着。
吴世勋竟然就在他前面几十米处。
我的天啊，这种感觉真是太微妙了……
吴世勋和另外几个新兵排成一列，听着他们面前一个人在给他们分配班排连。
他迈不开步子，停着不动。眼前不断经过聊天嬉笑的深蓝色校服，他却忽略了那晃来晃去的身影，目不转睛地看着吴世勋。
原本的喧闹在几秒之内变成了寂静，终于占有他视线的只有那一排迷彩服，还站在最边上的吴世勋。
张艺兴站的位置在他的斜后方，除非吴世勋突然转过来，他是不可能发现他的。
他就想站着偷看他一会儿，就看一会儿。
“小张！”和他同寝的于老师站在他们宿舍楼门口喊了他一声，“小张你在那儿看教官们干嘛，咱们也要去集合，快过来！”
于老师和他相隔不近，为了让张艺兴听见声音洪亮得很，甚至最后几个字还回荡了几秒。
“……来了！”他被喊得吓出一声汗来，于老师非得说那么一句“看教官们”，顿时让他尴尬无比，反而像自己在偷窥别人一样。他急忙应和了一声，小跑着过去。必经之路在吴世勋视线之内，自己走过去，于老师口中的“偷看教官们的小张”再明显不过就是他。
他觉得丢脸，硬着头皮往前走，祈祷着什么也不要发生，结果刚刚路过那排教官，他塞口袋里的钱就掉出去了。
张艺兴记得他只往兜里揣了一块，心里默念一万遍“就一块钱不要提醒我”，可是并没有什么用。
“这位老师，你钱掉了。”讲话的军官叫住他，张艺兴脚步一顿，僵硬地转过身来。
妈的，太丢人了，偷看别人被发现，掉钱还只掉一块钱，还要转过头来暴露自己是谁。
“谢谢。”军官把那一块钱递给他，张艺兴道谢接过来，余光里扫见吴世勋的脚，眼睛就不受控制地朝他看了过去。
妈的，笑什么笑啊，小心一会被你上司训。
可惜张艺兴只能心里骂骂，小心翼翼的把钱卷好放进兜里，免得再出一次丑。军官已经扭过头去继续讲话，张艺兴临转身离开前看了一眼吴世勋。
碍于纪律吴世勋只能挺拔如松，面色严肃正经，眼睛却一直跟着张艺兴，也不仔细听那人讲话。
“好好听讲！”张艺兴佯装警告地给他比了个口型，挠了挠耳朵转身走了。
直到张艺兴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吴世勋才收回目光。
他应该过的还不错。
眸子动了动，闭上眼睛再睁开。
啊，还是忍不住，还是很想他。
见这一面，终于复苏。
隐隐期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吴世勋在这里出现对于张艺兴来说是个十足的意外，突然见到的那一面两人并没有机会说话，张艺兴便在主任给学生开会的时候一直乱瞄，想看看那些教官什么时候过来。
好容易等到主任结束发言，各排开始由各自教官带走去军训，张艺兴就眼睁睁的看着吴世勋带走了自己班女生和五班女生。
虽然吴世勋带的是他们班的学生，但是军训期间女生的生活由五班的女老师照顾，自己只负责这两个班的男生，跟吴世勋根本挨不着边。
本来的期待落了空，张艺兴悻悻然，也没办法。
总不能他跑去跟主任说“我要吴世勋当我们班男生教官”吧。
不过能在这儿看到他已经很巧合啦。
张艺兴告诉自己要知足常乐。
可是明明在同一个地方一句话都说不上也太苦逼了吧。
晚上九点多，张艺兴独自站在在冷风里刷饭盆时愤愤地想。他查完男生宿舍后饿得不行，买了袋装的泡面，吃过后要去刷碗结果居然停了水，最后只好走了几百米到食堂门外的洗手池去刷。
“想什么呢？”一个声音从他的右耳飘到左耳，余光里略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腰上搭过一只手，张艺兴偏过头，已经在嗓子里震颤过无数遍的名字终于被他如愿以偿地说出口：“吴世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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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迎来的会是一个主动的小蕾老师。
明天看情况更哈，我的存稿用完了QAQ
